生产队的队长都要安排社员干农活,社员出工干活,到了晚上,记工员按照每天社员出工时间或按劳动量给每个劳动力—记工分,最后逐月累计,交给生产队的会计核算,家家户户便可以按所得的工分进行分配,可以分粮食(口粮)、棉花、油料等实物,还能分到一点现金。对于那些劳动力少、人口多的家庭,年年挣的工分在年终“分红”时,不仅分不到一分钱,而且会在生产队欠账,称作“欠款户”。

那时“欠款户”社员不仅日子过得窘迫,名声也不好听,遭人另眼看待,而且生产队经常会扣下他们的口粮,迫使他们设法交现金领取。为了不做“欠款户”,每个家庭中的男女老少,想方设法在生产队挣工分,维持全家人的基本生活。在当时那种实行“三级所有,队为基础”的前提下,还要响应国家号召:“首先要交齐‘国家的公粮’,留足集体,剩下才是自己的”。不过,那时农民分配的收入是非常低的;记得生产队到了年底分现金时,记得有一户家中劳动力多达7人,全家全年的工分合计也不超过百元。

在那个年代,同一生产队里的社员工分也是不一样,且也是不固定,为了提高劳动效率,后来生产队在以集体评仪的方式来决定社员每天应得多少工分。当时评仪的依据:首先要看社员在劳动中的长期表现和现实劳动量;其次看社员的性别、年龄、劳动能力、生产技能等方面;最后根据生产队长全面衡量来评定每个社员的工分。

印象中记得最深的评定工分方法:社员不论男女只要满了18岁即成为整劳力,15岁以上不满18岁的和超过50岁的大龄妇女为半劳力。整劳力每出一天勤记8分工,如果早饭以前能干一会活儿,再增记2分工,这样每天可以挣10分工,叫做“一个工”。半劳力干一天活儿记6分工,如果早上加班同样增记2分工,全天可挣到8分工。每家每年发一本工分簿,社员每天晚上去队部记(对)工分。记得那时工分的价值非常低,刚开始时1分工只有几分钱,后来1分工变成了1毛钱,再后来,工分的价值渐渐提高了。当时社员干活热情都高,那些专拣脏活苦累活干,有的女劳动力跟男劳动力比着干。那时我们家庭人口多,兄弟姊妹5人,年龄太小,还不具备劳动能力,全靠父母去集体上工。

那时村里村外人都知道父亲会油漆工,父亲有一手油漆工的好手艺,父亲偶尔外出到别人家做油漆工,帮助别人家做婚房的花床、桌椅等油漆家具的微薄工钱来活来养家糊口,那时社员在大集体未上工、所有外出的还要请假,同时还要投资生产队,便于记工分。时至今日,每每想起父母亲那时在集体上工,挣工分,为一家有七口人的这个大家庭付出的辛勤劳作,泪水不禁湿润了双眼……。

在那个时代,采用工分评定是衡量劳动力的唯一劳动标准。为体现男女平等,实行男女同工同酬,不分男女,只要出一天工,记分都一样。同工同酬虽然顾及到了女同志,但却引起了男同志的不满。因为一些重活儿、脏活儿和技术性较强的活儿都由男同志干,但工分不多挣,所以多有抱怨,以致消极怠工,存在出工不出力,“地头烟”抽起来没完,一天干不到什么事情,严重影响了集体农业生产。

为解决这个问题,生产队的干部也伤透了脑筋。有时给女社员降工分,又得到女社员的抗议。出工时他们就拿着鞋底子在地头纳。生产队长时常批评,早有话等着:“给多少分,干多少活儿。”看着地里的草一天天长得比苗儿高,干部们就想出了没有办法的办法——“包工”。生产队长发出指令,每个人锄5条地(每条长长的),谁先锄完谁先回家。于是大家争先恐后,女同志纳鞋底子的也不纳了,男同志的“地头烟”也不抽了,只听得“噌噌噌”的锄响,一会工夫就完成任务,扛起锄回家了。

当时这种“小包工”的方式表面上看是把生产速度提上去了,但实质上质量却又出了问题。很多人为了完成任务,早点儿回家,锄头只划破地皮,根本伤及不到草根,今天地锄过了,明天照样绿草茵茵;割过的稻子、麦子地,稻子、麦穗掉的满地;捡过的棉花地依旧像老汉的胡子,白花花的一片……;甚至比收的还多,气得队长直跺脚,骂不绝口。

那种采用工分评定,评定好了,保持稳定,能够调动社员的劳动积极性;评定不好,容易造成整个生产队混乱,从而形成社员出工不出力,存在“磨洋工”现象;那时评定工分是关系到养家糊口、衣食饱暖的大事,不是件容易事,最难的是那些“老弱病残、少女少男”的劳动力评定上,很难运作,尺度和分寸不好把握,存在评定中相互攀比、互不相让,评仪中要想做到绝对公平是不可能的,争吵是绝对不可避免的,有时评着评着就“流产”了,有时评仪工分的时间比下地干活的时间还长,很早就收工回来开始评工分,有时甚至评定到深夜还评不出个“子丑寅卯”来,社员之间为评定工分争论不休,争得面红耳赤是常事。若不争论反而成为不正常的了,有时严重伤害了乡邻乡亲们间的感情。每当生产队评定工分时,有不少闹情绪的社员,相对稳定的社员更少;有的社员激动后又冲动和队长打起来了。那时评工分充满了血腥味也让我触目惊心,至今仍然记忆犹新。

挣工分,这个词是在上个世纪的人民公社化时期的生产与分配方式,随着农村家庭联产承包制的实施,同粮票、布票一样,挣工分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。如今,那个记工分的岁月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,农民的辛勤劳动不再需要采用记工分的方式来衡量,只有那段记工分的时光,在我的记忆中,在我的脑海里打下深深的烙印。不,那同时也印刻在乡村艰苦岁月的皱纹里……。

往事如烟,如烟往事,那是记忆中的缕缕思绪啊!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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